2020 5.23
好國好民講座
《文資保衛戰!兩位戰士的對談。》
講者:蕭文杰&陳建融
「做台灣文化資產保存的播種人，成為文化恐怖份子是一種加冕，歷史將會證明一切。」
好民文化行動這次講座邀請到長期投身文化資產保存運動的蕭文杰與陳建融，跟大家談談台灣文化資產保存的困境。全台灣文資爭議現場跑透透的蕭老師是關心台灣文史的民眾們熟悉的名字，經常投書媒體訴諸文資保存議題的看法，幽默的筆鋒犀利的批判，常常點醒了民眾對於文資保存的看法，而另一位講者陳建融則是台中本地的文化工作者，從台中州廳、天外天劇場到炎山藥行(黝脈咖啡)、張婦產科醫院等等，台中文化資產需要被關注的地方都能看到到建融的身影，兩人講座上互相配合補充，再搭配將近70頁的簡報圖文，相信幾近爆場的這堂講座每個人都收穫滿滿。
#誰對土地認同誰就是台灣人
這幾天台灣最大的文資爭議莫屬台南湯德章故居保留與否引起文化界與民眾的議論，，湯德章先生原名坂井德藏，父親為日本人母親為台南人，之後湯德章過繼母系，故從母姓「湯」，在二二八期間遭國民政府逮捕刑求，再嚴刑逼供之下仍未鬆口說出國民政府所要求的名單保護當時許多台南仕紳與學生，最後死狀悽慘曝屍民生綠園，再槍決之前吶喊「台灣人萬歲」，70年過後這句話及過往事蹟仍震撼現代的我們。然而2020 4/17下午，湯德章故居因所有權再次轉移，面臨了拆除危機，原屋主將湯德章故居產權賣給永和醫院，而院方則計畫將故居拆掉，擴建成停車場，並無持有與我們相同想保存故居的共識。但目前經過與院方多次溝通說服，院方也願意成全台南人對於歷史文化的尊重，接受以當初購入的價錢回賣。(註1)，近日由台南市文化資產保護協會發起群眾募資希望能搶救這棟對於台灣歷史發展重要人士的故居修繕為紀念館，讓更多台灣人憶起這段故事，諷刺的是獨裁者能成被歌頌紀念成為古蹟，「而這位為捍衛台灣人子弟的烈士卻連故居都保存不下來，我們真的再做轉型正義嗎?」蕭老師也呼籲台南市作為古都且文化資產系所眾多，應展現出該有的自覺，為文化資產保存而戰。
#我們這個年代註定以更多的失去交換舉步維艱的獲得
當建融提到台南文貴醫院遭拆除一事，不禁留露出扼腕得神情，文貴醫院建築頗具特色，完工於1928年，立面為當時流行得仿巴洛克風格並融合閩南建築特色，前棟為醫院，後棟為日式木造屋及庭院。日洋閩特色混和猶如台灣這塊島嶼殖民的縮影，建築往往反映當時得風情樣貌，能讓後世一窺其貌，然而在2009年底由北極殿玄天上帝廟購置並規劃拆除，雖本地文史工作者極力爭取保存然在法規上因文貴醫院只算歷史建築而非古蹟無法擋拆，現今得我們只能在紀錄或影像中看見最後的身影。「沒有文化資產意識如同稻草人般沒有靈魂。」蕭老師感慨得說著「人在歷史上非常渺小，我們不過就是在拚湊歷史。」就像老師一直強調得我們就是在播種，將文資保存得意識一代傳下一代，為了留下先人得故事與足跡，筆者認為當建築保存住了我們才得以想像曾經的人文風景絕代風華。
”做為文恐不過是為了回饋土地_母親”
#文資保存的困境
在法規面，蕭老師提到名人故居要點雖立意良善，然而經常為與所有權人充分溝通造成憾事，其只注重門面往往凸顯法源不足及不周延之處，文資審議在過去並沒有配套措施造成相當多的悲劇，文化資產不是政府在搶地，是為了公共利益大眾福祉，雖現代強調配套相較過去進步許多，但文資爭議仍是不斷，以卸任文化部長鄭麗君曾說「部部都是文化部」其文化政策含蓋既廣且深，政府應有更多的協調溝通。蕭老師及建融皆不約而同理解到各地文化局皆有的通病。
●經常列冊不追蹤，當發生誤拆或意外毀損已來不及。
●普查清點卻不作為。
●都市計劃往往凌駕文資價值，多少遺跡早已掩埋在柏油路之下呢?
●縱使已列冊，將來在文資審議上仍舊不保險。
提到台中天外天劇場，現場許多聽眾都開始專注會神，許多曾參與天外天保存的民眾也在台下，建融提到天外天當時可謂串起台中多個地方仕紳家族，從起建者東大墩吳家到神岡林家的擴張就連遠在海線的陳瑞年家族都曾經交手過，山線的林通家族其多元化投資經營也曾與劇場有過牽連，一棟當代絕世建築象徵台中省城士紳的茁壯與傲骨，來到現場聽講座的李坤城老師也見證過天外天劇場改為國際戲院後曾演出的脫衣舞孃團，隨興上台秀了一段給大家看，勾起了老師的年少回憶，雖然天外天建築體早以頹傾，「但當活在別人的回憶中，就代表永遠回著」，許多台中在地團體仍為著天外天劇場的保存努力著，蕭老師也提醒我們，善用自媒體及公民力量凝聚共識後才能有機會影響政府單位的決策，「作為文化人，只有對與錯。」保留台灣人共有的記憶拼湊台灣人完整的歷史，建構專屬台灣人的共同體，相信是所有參與文資保存者心中的戰場，也是堅持下去的理由。
#在台灣欣賞文化比想像中困難或只是我們太依賴教科書
這句話是建融這幾年參與文化保存運動留下來的心得，當我們對於文化的想像僅止於就學期間，紙本上能傳遞資訊往往過於冰冷難以親近，背誦式的教育文化讓我們失去靜下來觀賞聆聽土地的聲音，拔地而起的建築承載著什麼樣的故事等著我們去挖掘呢?我們來得及在它失火、拆除之際留下甚麼嗎?難道都要失去了才在惋惜嗎?
太多的疑問藏在每個作為文化資產保存者的心中，往往「一棟房子倒下後只留下無言的控訴」，筆者認為這一切或許如同賴和的《無聊的回憶》「啊！時代進步與人們幸福原來是兩件事，不能放在一起並論的啊！」但也別忘了同樣是賴和「勇士當為義鬥爭」在文資的無盡保衛戰中，每個人都是戰士也理應是戰士。
作為播種人，歡呼收割吧!
#蕭文杰 #陳建融 #天外天劇場 #台中州廳 #湯德章故居 #文資審議
註1 :湯德章故居搶救行動 https://pse.is/RJCX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