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今天 ─ 0817鄉土文學論戰白熱化】

【#歷史上的今天 ─ 鄉土文學論戰白熱化】

1977年08月17日，時任《#中央日報》總主筆的 #彭歌，在《#聯合報》發表了文章〈#不談人性，#何有文學？〉，並針對作家 #王拓、#陳映真 以及 #尉天驄 等人做出指摘，「如果不辨善惡，祇講階級，不承認普遍的人性，哪裡還有文學？」於是，這段期間以來，陸續在文學雜誌上零星而起，針對「鄉土文學」所做的討論，終於進入到新一波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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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0年代初期的臺灣社會，歷經一連串的國際事件——#保釣運動、#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美國總統拜訪中華人民共和國、#中華民國與日本斷交——也讓原本在表面上維持「穩固祥和」的戒嚴狀態逐漸產生動搖，黨國神話的洗腦作用逐漸不復以往，許多人也開始反思：既然「反攻大陸」已經不再可能，眼下的「反共基地」也岌岌可危，那麼如今生活在這座島嶼上的「我們」，又應該如何定位、往何處去呢？根據 #葉石濤《#臺灣文學史綱》的敘述，從1970年代開始，許多作家，如 #黃春明、#陳映真、#王拓、#楊青矗 等人，陸續發表並出版帶有濃厚現實主義色彩的作品，文壇上也開始出現對於臺灣文學的路線走向、以及甚麼叫做「臺灣鄉土文學」等等的課題，產生諸多探討與爭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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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77年05月，#葉石濤 在《#夏潮》發表了〈#臺灣鄉土文學史導論〉，站在以臺灣作為本位的立場，論述在臺灣「鄉土文學」的歷史淵源與其特性。在那個光是強調臺灣的主體性，就很有可能惹禍上身的年代，這位親身經歷白色恐怖的前輩作家，在文章中寫道：「臺灣的鄉土文學應該是『以臺灣為中心』寫出來的作品；換言之，它應該是站在臺灣的立場上來透視整個世界的作品。」如今當我們還在試著實踐「越在地，越國際」這一類的標語口號，葉石濤卻早已經走在眾人的前頭，但是這樣一番在當代看來已算是相當前衛的論述，很快就引起其他作家以「分離主義」作為主軸的質疑與駁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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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論戰越演越烈， #朱西寧 在〈#回歸何處？#如何回歸〉中，質疑眼下他們所處的臺灣——這個「被日本佔據經營了半個世紀的鄉土」，對他們所信仰的「民族文化」究竟有如何的忠誠度與精純度；而在 #銀正雄〈#墳地裡哪來的鐘聲？〉中，則質疑當代被標舉的鄉土文學，實質上則是走回30年代盛行於中國的左派「普羅文學」的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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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彭歌的〈不談人性，何有文學？〉一文，等同是以官方的立場，介入這場論戰，又過了三天，08月20日，當 #余光中 也以〈#狼來了〉一文，將鄉土文學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工農兵文藝」做連結，並指出其與 #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之內容不謀而合，此等激烈的指控，在當時的文壇引起不小的騷動和震撼。不只是直接被點名的作家們，許多原本尚未參與論戰的作家與評論家，也紛紛撰寫文章，針對鄉土文學的意涵進行闡述，也對當前鄉土文學在臺灣的發展路線做出建言，對於具備黨國背景的作家的指控，也有不少人做出緩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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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08月29日開始，#全國第二次文藝座談會 在台北劍潭青年活動中心召開。事實上也有不少人認為，這場文藝座談會的開辦目的，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要討論、處理並且定調當時在臺灣逐漸受到重視的鄉土文學與相關創作的風氣，而彭歌當時發表的文章，則在後來被視作輿論風向的揣度和掌握。而這場座談會中，參與鄉土文學論爭的作家，受邀參加者寥寥無幾，彭歌及余光中則作為重要的與會作家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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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場文藝座談會以強調「#配合國策、#跟反共救國的大前提取同一個步驟、#服膺三民主義、#配合中華文化復興運動」來作結，而作家的責任則是讓作品「發揮自由而人性的精神，消滅奴隸的、唯物論的階級文學」。這對於當時參與鄉土文學論戰的作家而言，無異是一個不怒而威的警告，畢竟在座談會進行的過程中，也不是沒有警備總部的官員提出威嚇，表示「對於那些不聽政府勸告的人，政府不是不辦，祇是時候未到」；而在表面的官方論述上，強調鄉土文學不應該為「特定階級」服務，而是要從現實主義出發，注重本土人民的現實生活來加以描寫，也等於是要將中華民國在臺灣的「鄉土文學」，與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工農兵文學」劃分一道被官方應允過的界線。1981年01月18日，同樣在台北召開的 #國軍文藝大會 中，時任國防部總政戰部主任的 #王昇，也再度表明「#純正且反共的鄉土文學」，沒有什麼不對，也不應該反對，將當時對於鄉土的論述，納回到官方的脈絡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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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在回過頭來觀看這場論爭，我們不難發現，在當代的臺灣，確實有一群知識份子企圖透過鄉土文學的創作與論述，重構曾一度被掐滅的左派路線的理想，這在當時依舊肅殺的社會環境下，必定會遭受到官方的注意與關切；然而，在當時的臺灣文壇，也已然建構起本身的自主性，因此當官方對於文壇的介入開始變得過分明顯而激烈，甚至產生更進一步的告密行為，也勢必引發他人的制止與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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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雖然在這場論戰中，大部分的論爭都還是沒辦法真正從「中國」的論述框架裡跳脫，但我們也不難發現，有一群過去被官方隱形與忽略的臺灣本土作家，也試圖從「臺灣」出發，建構出屬於臺灣自己的文學論述與文學史脈絡。葉石濤的〈臺灣鄉土文學史導論〉發表之後，他也陸續在雜誌《#文學界》發表〈#臺灣文學史大綱〉，最後於1987年，也就是這場論戰的十年後，出版成《#臺灣文學史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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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遠來看，這場發生在70年代的鄉土文學論戰，不只是臺灣文學史的重大事件，它更是整個臺灣歷史的大事件，我們依舊能夠從其中看到黨國威權和文壇之間的角力，卻也可以看到有別於50、60年代，針對異議人士粗暴的處置手段，在這場論戰裡，黨國對於文壇的控制卻相對出現了鬆綁的跡象，而臺灣社會也以此作為開端，在威權鐵幕上衝撞出了第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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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 葉石濤《臺灣文學史綱》
- 國立臺灣文學館：https://reurl.cc/nDKVm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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